恶性通胀迟早将降临美国?
为了应对疫情和随之而来的经济封锁,美联储的印钞机开始加速了。一年之内,印钞总量就相当于金融危机之后数年时间的总和。2020年2月26日,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为4.16万亿美元,比起一年前还要低那么一点,可是很快,它就膨胀到了7.3万亿美元。在《货币战争》等金融畅销书作者里卡兹看来,通货膨胀迟早要回来,而到那一天,它就有很大概率会演成恶性通货膨胀。
自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以来,美国联储已经累计印钞4万亿美元,将危机爆发前只有大约9000亿美元的资产负债表扩张到了新冠病毒疫情爆发前的大约4.5万亿美元。现在,许多人都对此并不担心,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恶性通货膨胀会在今日的美国发生,那么它早就该发生了。
然而,在著名投资人、《货币战争》等金融畅销书作者里卡兹(Jim Rickards)看来,这种乐观其实颇为盲目。他撰文指出,确实,恶性通货膨胀到那时依然是踪影皆无。在之后,为了应对疫情和随之而来的经济封锁,联储的印钞机开始加速了。一年之内,印钞总量就相当于金融危机之后数年时间的总和。2020年2月26日,联储的资产负债表为4.16万亿美元,比起一年前还要低那么一点,可是很快,它就膨胀到了7.3万亿美元。与此同时,在去年当中,美国的M1货币供应量猛增了70%。
可是,与金融危机时代不同的是,这一轮疯狂印钞并没有伴随着任何的警告声。越来越多人觉得,既然那一轮印钞没有带来恶性通货膨胀,那么这一轮也不会有问题,于是大家轻松自在,心安理得。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确实是对的,至少现在,人们看不到恶性通货膨胀,甚至适度通货膨胀也谈不到——或许资产价格是唯一的例外。
不过,这不等于恶性通货膨胀将来就永远不会到来。通货膨胀不单单是取决于货币总量,同时也取决于货币流速。简而言之,各国政府可以印刷天文数字的货币,只要这些钱不流通,没有周转率,就依然不会有通货膨胀。
可以说,通货膨胀既是一种货币现象,也是一种心理现象,而现在的市场普遍预期是去通货膨胀。
因为封锁政策和相应的经济影响,2021年,美国经济大概率又将陷入衰退。现在,货币周转率很低,因此短期而言,去通货膨胀才是合理的判断。问题在于,如果着眼于中长期,局面就完全不同了,通货膨胀,乃至恶性通货膨胀完全可能杀个回马枪。
通货膨胀迟早要回来,而到那一天,它就有很大概率会变成恶性通货膨胀。无论是通货膨胀到来的速度,还是通货膨胀恶性化的速度,都可能远远超过多数人的预期。
一说到恶性通货膨胀,很多人都会立即想起不久前的津巴布韦或者阿根廷,政府疯狂印钞用于各项支出,工薪阶层却叫苦不迭,成万上亿的货币不过只够买小小的一块蛋糕。
当然,这种现象也会在发达经济体出现,比如近百年前的魏玛德国,到现在人们还很容易在网上或者其他地方看到当时的人们用手推车装钞票的黑白照片。
只是,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够设想,在21世纪的今天,在美国这样高度发达的经济体,也会发生恶性通货膨胀。大多数人都自己说服自己,恶性通货膨胀都是很遥远的其他地方,或者很古老的其他时代的事情,不可能发生在此时此地。
遗憾的是,并非如此。
事实上,就在半个世纪之前,美国在20世纪70年代就遭遇过一轮恶性通货膨胀。当时的局面发展到了怎样的地步?因为美元迅速贬值,人们已经失去了对美国货币的信心,金融市场索性改用瑞士法郎来为美国国债定价了。再往前,20世纪10年代,还有之前的美国内战战后,美国独立战争战后,都曾经发生过恶性通货膨胀。
恶性通货膨胀如致命瘟疫一般,却没有明确的特效药。它完全可以潜伏很长的时间,但是只要它爆发出来,在最终遏制它之前,损失注定将要极为惨重了。
要解释这当中的根由,首先要确定恶性通货膨胀到底是什么,是怎样开始的,又是怎样不断滚雪球的。在类似美国经济这样高度复杂的系统当中,哪怕最初的源头并不起眼,但是一旦行为模式的改变占据上风,形成恶性循环,后果就将是灾难性的。
其实,所谓恶性通货膨胀,并没有特别准确的,被所有人共同接受的定义。不过,一种大多数人都能够接受的说法是,一旦价格单月涨幅达到或者超过50%,就可以判定为发生了恶性通货膨胀。比如说,美国汽油价格1月间大约是每加仑3美元,如果到了2月涨到4.5美元,3月涨到6.75美元,而食品和其他各种生活必需品的价格也同步上涨,就可以认为美国经济已经坠入了恶性通货膨胀。
恶性通货膨胀一旦开始,往往都会呈现出加速度发展的趋势,这就意味着这个月的50%涨幅下个月就可能变成100%,再下个月甚至可能变成1000%,直至货币的真实价值被彻底摧毁。到了那时,货币就将再也无法履行货币的职能,彻底沦为废纸,只能用来点火和糊墙了。
许多投资者都觉得,恶性通货膨胀的根本原因是政府滥发货币来弥补赤字。确实,印钞是促成恶性通货膨胀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是这样的解释还不够完全。
正如前文所提到的,货币的流通速度,或曰周转率也是一个重要因素。如果各国央行大量印钞,但是这些钞票只是躺在商业银行的保险柜里,而没有被消费者拿来使用,那么现实的通货膨胀率很可能依然很低。
事实上,这一原理的例证就在眼前——联储从2008年开始,将货币供应基数增加了超过6万亿美元,而单单去年2月以来,就增加了3万亿美元,却没有在通货膨胀面激起任何反响
总而言之,现实通货膨胀率目前依然很温和,至少官方数字是如此。这是因为,货币的流通速度在减缓。银行并没有放出多少贷款,消费者也没有多花多少新钱,这些钞票还躺在银行里。
然而,一旦消费者对物价的稳定性失去信心,开始觉得未来会有更高的通胀,僵局就会被打破,印钞就将演变为实实在在的通货膨胀,进而演变为恶性通货膨胀。到了那时,人们就会争先恐后将手里的钱消费掉,或者是用来投资硬资产,而这种做法又会使得周转率进一步攀升。
当现实通货膨胀开始抬头,人们的通货膨胀预期也会随之走高,从此开始,整个进程就将不断加速,形成滚雪球效应。在极端情况下,人们拿到工资之后一秒都不敢等待,就会立即将其用来购买生活物资或者黄金。
这是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还让自己的钱放在银行里,他们辛苦获得的收入就会被一风吹掉。这里的要义就在于,恶性通货膨胀并不仅仅是一种货币现象——它首先是一种心理或者说行为现象。
对于社会当中每个不同的人,恶性通货膨胀的影响也是不均等的,有些人会成为显而易见的输家,而有些人会成为显而易见的赢家。那些拥有黄金、外国货币、土地和其他硬资产的人将成为赢家,而那些只靠着储蓄、退休金、保险和年金的固定收益生活的人将成为输家。
债务人会成为赢家,因为他们可以用贬值的货币来偿还债务。债权人会成为输家,因为别人欠他们的钱,真实价值缩水了。
恶性通货膨胀并不是一夜之间从天而降的。人们首先看到的是缓慢发展的,正常的通货膨胀,然后才开始狂野地持续加速,直至恶性通货膨胀大白于天下。对于投资者而言,理解这一点至关重要了,因为财富所遭受的破坏,其实主要是发生在通货膨胀阶段,而非恶性通货膨胀阶段。在这方面,魏玛德国就提供了一个很清晰的例子。
1919年1月时,德国马克与美元的汇率是8.2马克兑换1美元。到了三年后的1922年1月,这汇率已经变成了207.82马克兑换1美元。三年时间当中,马克足足贬值了96%。如果从标准定义看,这还算不上恶性通货膨胀,因为这贬值是发生在三十六个月的时间当中,任何一个单月的速度都不到50%。
到了1922年底,恶性通货膨胀终于正式降临到了德国的土地上。当年10月,马克已经贬值到3180马克兑换1美元,11月又贬值到7183马克兑换1美元。至此,马克单月贬值速度越过了50%门槛,正式满足了恶性通货膨胀的定义。
一年后的1923年11月,汇率变成了4.2万亿马克兑换1美元。历史研究者总是紧盯着1923年,因为那一年当中,马克贬值了58000000000%。然而,对于生活在那一年的人们而言,极端恶性通货膨胀的破坏力已经非常有限了,只不过是对人们仅剩下的4%的财富恣意毁坏而已。真正的破坏是发生在1919年至1922年间,即人们损失了96%的财富的“前恶性通货膨胀阶段”。
没有任何人能够断言,这样的场景百分之百不会在当代美国重演。事实上,在上世纪70年代晚期,就曾经出现过类似的迹象。1977年至1981年的五年时间当中,美元的通货膨胀率达到了50%——当时的美国,事实上比1920年的德国更加接近恶性通货膨胀。
那时,人们的储蓄和固定收益资产的大部分价值已经损失殆尽。好在,靠着当时的联储主席沃克尔和里根的非常手段,美国最终免于被恶性通货膨胀吞噬的命运,但是距离那一步也只是咫尺之遥。
今日的联储以为,如果通货膨胀率达到或者超过了3%,他们只消动动手指,就可以将其驳回到自己青睐的2%目标。不过,真的要让通货膨胀率来到3%,其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失去,必须众多美国普通人的行为方式和预期发生重大变化才可以,而要命的是,这样的变化不容易发生,但是一旦发生,想要再改回来则是难上加难。
换言之,一旦通胀率达到3%,那么下一站是6%乃至更高的可能性,要压倒性地超过2%。这是一个自我实现的闭环,一旦形成恶性循环,想要制止是极端困难的。令人悲伤的是,今天的美国已经没有了沃克尔,也没有了里根,只有一些其实很虚弱的政治领导者,以及自己都被误导了的央行银行家。
正如1980年的美国,或者1920年的德国所证明的,通货膨胀是会加速的。通货膨胀接下来是否会到来,还有待于观察,只是需要强调的是,它到来的可能性是要比很多人所以为的大得多的。到了人们意识到情况不对时,财产就已经遭受了损失,很多人的储蓄和退休金都已经化为了乌有。
只有那些看似简单,却被历史无数次考验过的资产才能够帮助人们保住自己的财富——黄金、白银、土地和其他一些有形资产。此外,还有那些专门为对抗通货膨胀所设计的共同基金。
现在,已经几乎没有谁还知道斯廷内斯(Hugo Stinnes)是何许人也了,但是当年可并非如此。1920年代早期,他曾经是德国首富,而当时的德国又是全球第三大经济体。
他是一位卓越的实业家、投资人,在德国和海外市场拥有大量各种各样的投资。新成立的魏玛共和国的内阁成员们都经常就各种经济和政治问题聆听他的高见。几乎可以说,当年的斯廷内斯之于德国,正如今天的巴菲特(Warren Buffett)之于美国。他拥有强大的幕后影响力,而且在面对市场时似乎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英明。
1922年至1923年,德国经历了现代工业化国家历史上最严重的恶性通货膨胀,可是,斯廷内斯却没有被击倒,这是为什么呢?
斯廷内斯出生于1870年,他的家庭经济富裕,入股了煤矿生意。后来,他继承了父亲的公司,并且开始收购属于自己的煤矿
然后,他进一步谋求业务多元化,购买货轮,做起了水运生意。他在德国各地的煤矿,产出的煤都用自己的船队沿着莱茵河运输。此外,他还运输木材和粮食。他的多元化措施还包括拥有一份广受欢迎的报纸,后者可以帮助他提升政治影响力。恶性通货膨胀来袭之前,斯廷内斯以马克大量借款。
当恶性通货膨胀来临,斯廷内斯的处境可谓是极为有利。煤炭、钢铁和水运生意的价值是不会缩减的。不管德国货币汇率如何变化,硬资产总是硬资产,哪怕马克跌到一文不值,这些生意依然坚挺。
斯廷内斯大量的海外投资更让他游刃有余,因为这些投资所产生的利润不是废纸一般的德国马克,而是其他国家的硬通货。这些利润当中的相当部分都变成了黄金,存到了瑞士的金库里。这不但可以帮助他逃过恶性通货膨胀,还可以帮他躲开税务官。最后,他用已经变得没有什么价值的马克还清了曾经欠下的债务。
斯廷内斯的商业帝国不但没有受到恶性通货膨胀的损害,相反还更加兴旺发达了,比以前更加赚钱。他收购了破产的前竞争对手们,版图进一步扩张。
斯廷内斯在恶性通货膨胀时期获得了如此巨大的好处,以至于当时的德国人给他取了一个“通货膨胀之王”的绰号。当一切尘埃落定,德国开始使用以黄金支持的新货币,斯廷内斯已经成了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之一,尽管德国的中产阶层都已经被彻底摧毁。
斯廷内斯准确预见到了德国将发生恶性通货膨胀,并根据这一判断布局。恶性通货膨胀也许会来到美国,也许不会,但是至少,通货膨胀是迟早要到来的。虽然普通投资者绝非斯廷内斯那样的超级富豪,但是至少也可以持有一点白银和黄金之类的硬资产,如果没有做这样的准备,就有和当年的德国中产阶层一样被一笔抹杀的危险——毕竟,等人人都看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再行动就为时已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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